:旧文搬运,如果看过,就请忽略吧~本文写在电影上映之前~
01.奇怪的“旅客”
(资料图片)
旅游胜地的机场出入口人流密集。
人们或是推着行李,跟随导游,或是背着电脑,轻装简行,又或熟门熟路回家……
只有一个人与众不同。
他微长弯曲的头发打理得精致又得体,在脑后拢成一个小揪揪。身穿黑色的T恤,外搭白色的硬质衬衫。行李不多,未有电脑,目不斜视,更不像第一次抵达,他对一切都熟门熟路——知道往哪走,又在哪坐车。
可他对周围的美景、形形色色的人群都无暇以顾。下的士走进昂贵的星级酒店。
登记入住的名字叫做“井然”。
他在房间里放下随身行李,仅带手机、门卡又匆匆出门……
他要赶赴海边,去寻找一个人。
02.奇怪的“老板”
海边有一家奇怪的店,店门口的椰子树下斜躺着一个更为奇怪的老板。
店铺是售卖、租赁沙滩用品的,同时也供应饮料和冰棍。由于位置很偏僻,距离景点又远,因此半天也没有一个顾客来,生意很差。
店内无其他店员,只有一个老板躺在房子与树的阴影下闭目养神。
他穿着印有棕榈树叶的短袖衬衫,摇曳的树影下,看不清眉目,窄窄的下巴上蓄着淡淡的胡茬。
他的身旁竖着一个诺大收款码,和树影一样斑斑驳驳。有孩子拿了冰饮就往外跑,他也不抬眼。
他不管收钱。
好像开店不是为了赚钱。
03.非?
海水湛蓝,向海岸涌来,又携卷了岸上的苦涩而去……
海边,有一个人静默地伫立着,好像在凭吊着什么。
风吹起他的外套,白色的衣角翻飞,他未戴帽子,除了一副黑色的墨镜以外,再无其他的防晒用具。
脚下的沙地柔软、平缓,海浪如白色的链条,只勘勘触及他细细的足踝,而后退去……
他与他要寻找的那个人曾在这片金色的海域并肩行走,交谈着留下笑声……
在耀眼的阳光下,他们用沙粒砌成一座坚固而又复古的城堡。
那个人会认真地倾听井然讲述他对于古建筑的向往与理解……微笑地看着他像意大利人一样,比划着各种各样的手势。
可如今除了他的记忆,什么也没有了……一切都仿佛被海浪带走……
“你去了哪里?”
为何从他的生命里消失了?
井然的疑问没有人回答。
他沿着漫长的海岸线缓步而行,夕阳很快落下,天色渐暗。
井然远远地看见一个孤零零的店铺,开在一棵孤零零的椰子树下。
几片树影下斜躺的身影,那身形比例是如此熟悉……井然忽然紧张起来,他甚至不敢上前——他害怕靠近了才发现不是他要找的那个人。
距离愈来愈近,眼前的这个人有着薄薄的双唇与挺直的鼻梁,细密的睫毛静静的……一切都与他记忆里的那个人相互重叠……
“何非?”井然试探地叫。
躺靠着的人闻声微挑浓眉,撑起眼皮朝那声源看去——他的眼神十分平静,只一秒,复又合上,枕回胳膊。
可井然却瞧清楚了——即使树叶的投影下看不清眉眼,即使眼前的人蓄起了胡茬,即使身形似比以前更精壮……他也依旧认出了。
“你果然在这里。”井然快步向前,眼中隐隐带着泪光。
但被他唤做“何非”的人,却用一把扇子隔在他们之间。
“你认错人了。”树影下的人一脸恹恹,薄唇吐露出的话也薄情。
“不会的,阿非,我一直记挂你。”井然用手掌去触碰对方的肩膀,却被一把打落。
“奇奇怪怪。”店铺的老板说完又欲躺下,却猝不及防被井然掀起了衣角。
井然自问从未像现在这般孟浪过,可是现在不确认,他以后必定是要后悔的。
花纹衬衫下,“何非”的小腹坚实而又平滑,干净而没有一颗痣。
“怎么会……”井然失声呢喃。
“你疯了?”
“何非”用力推开井然,后者因此而踉跄了一下,愣在原地看着“何非”头也不回地走进店铺,关上了门。
门外悬挂的浅绿色风铃重重地敲击在破旧的店门上,发出一声脆响。
听见声音,井然如梦初醒,他隐隐觉得肯定有哪里不对,只是他尚未察觉。
04.是?
第二天一早,井然又到了那家沙滩用品店。
湿咸的海风吹起他的鬓发遮盖住他极为好看的眉眼,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。
木门被打开,传出里面不耐的声音:“你怎么又来了?”
“我……”井然停顿了一下,看了看墙上悬挂的救生衣:“我来买东西。”
这明显是临时找的借口了。
何非点头:“行,你买。”他侧身走过井然,衣料摩挲,肢体轻微触碰,却不以为意。
井然回头看他,他的项颈、手臂、裸露在外的皮肤实在太过于白皙了,这真的是一个常年在海边做生意的人吗?
“你就是他。”井然的语气变得十分肯定。
“何非”背对着井然,摆了摆了手。
沙滩上很快传开了,偏远的小店里有个负责收款的漂亮小哥哥,吸引着众多人前来打卡。
井然觉得虽然很辛苦,但却很开心。
可是看着人来人往,生意变好,躺靠在树下的老板却十分不开心,他厌烦地看着人群。
“你别再来了,影响我做生意。”何非的眼神带着警告。
“可是你这里的人明明变多了。”
何非的双手撑着桌子,凑近了井然,盯住那张昳丽的脸:“你还要我说几次?我不喜欢人多,可以吗?”
还有一句何非没有说——他甚至不喜欢人。
井然的眼神闪烁,他默然了两秒钟才回答:“我知道了。”
05.夕阳如火
井然预定了次日归程的机票。
他很快收拾完了行李。立在镜子面前,他端详自己——他的外貌很多人都夸赞过,可此刻他却有些怀疑自己。
他是否已经……不再吸引他?
他将刚刚系好的领带拆开,复又系上……
当井然再次出门的时候,他的衣领空空的。他的脚步又朝向那间破旧的小屋。
夕阳烧得如火一般。
落日下,那个本应该躺靠在树下的人影却不见了……
取而代之的是一座用沙砌成的城堡,在夕阳的余晖中似比从前还要恢弘。
井然几乎是冲到门口,用力叩门,浅色的风铃也发出声声脆响。
不知过了多久,门被打开了。
屋内的人似被打扰,眼神不善,他的眼睛下方有淡淡的青色眼圈,眼眸在斜阳的映衬下危险如焰……
看清来人后,那火焰似被烧得更盛。他死死地扣住井然的手腕,将整个人拖入屋内。
“井然,是你自己不走的。”
不起眼的沙滩用品店被彻底关闭。
井然被推入地下室的时候,看见门口悬挂着一排银色的铁链,长长的链条垂挂下来,末端串有锋利的挂钩或是细长的钉子——来回晃动发出响声,就像店门口的风铃。
昏暗的地下室里,什么也看不清,而何非的眼睛更是晦暗不明。井然直到被麻绳捆-缚住手脚才知道害怕。
他仓皇的眼神都被人看在眼里,可本应该疼爱、安抚他的人却只是冷冷地说:“井然,是你自己要找上门的。”
“你不是他,”井然挣扎着,绳结却越来越紧:“我早该知道……”
何非无声地笑了,他笑得恣意而又夸张:“之前说我是的人是你,如今说我不是的人也是你,井然,你说我们两个人到底谁更疯?”
“你……”然而对着这张极为熟悉的脸,井然再一次陷入了迷茫,他开口问道:“你到底……是不是他?”
何非抿着嘴笑,从抽屉里抽出一条中间勾有金属环的黑色皮-质带子,走到井然面前。
“我不知道我是不是。”何非掐起井然的下巴,手中的触感极好,骨质如玉,肤白细腻,而口中的牙齿更是颗颗洁白、整齐。
何非细致地将金属圈塞-入井然的口中,支撑起他的上下颚……
他仔细端详,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……
皮绳在脑后紧紧扣住,压垮了井然原本蓬松的头发。摩挲着对方脸颊上细腻的皮肤:“我只需要知道,你是你就足够了。”
顶灯被打开,散发着刺目的红光,井然此时才看见何非背后斑驳的水泥墙上夹满了他的照片——有他刚下飞机的,有他入住酒店的,也有他在海边伫立的……他想说话,口中却只能发出模糊的音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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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啊……”井然因为这个举动,而发出更加暧昧不清的声音。他微微蹙眉,不能闭合的口齿,让银涎顺着嘴角流到精致的下巴。
……
一下、两下……井然喘息着尚能适应,可何非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。
“嗬……”
井然觉得自己像是在海中,被弯曲、柔韧的海草缠住了手腕和脚踝,无人救他,无人将他解开……
他即将溺-毙在海里……
井然抬起微红的眼睛看向何非,却无法发出声音……
地下室密闭且潮湿,氧气像不足他们两个人挥霍。暗而无光中,只有头顶悬着的一盏红色的灯发出刺目的光。
何非想到了从前,他曾经被母亲锁-在地下室——
“你不能出去,你只会伤害别人!”母亲浮肿的眼睛,严厉的面庞,终究变成了他自己的——他曾不允许自己释放出暴烈的一面,将这一面深深地隐藏,冲着角落里瑟缩的自己喊道:“你不可以出去!”
长久的时间里,他都以为自己可以像正常人一般生活,与心爱的人生活在一起,可是事实上呢?
他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,他开始不放心地跟踪自己的恋人,记录下恋人的所有行踪,又暗自在地下室里冲洗着出一张张照片……在串联的轨迹中,寻找他的挚爱会离开他的证据……
现实犹如一记重重的耳光,打得他嘴角流下鲜血。
他看见过去的自己无力地躺在密闭的空间里,用双手遮盖住刺目的红光,却遮不住泪水从指缝间流出……
而后......他选择了远走高飞、消失不见。
可是……为什么他最牵挂的,他最不想伤害的人,要再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?
何非用指尖轻轻擦拭井然眼角的泪水,那弧度向上的眼尾下,眼眸盈盈带水……他的恋人即使跌到了尘埃里,与他一同沉-沦在这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,还是可以这般无瑕,与他截然不同。
……
是了,眼前的人曾说不喜欢人。
这个认知让井然心口的疼痛似乎超过了他身上所有的地方,他等待着疼痛过去……
……
从未像现在这般确信是对方是他牵挂已久的人……
靠近海边的店铺,像是整日被海风、海浪浸染……
海水的滋味,咸而苦涩,如果饮下止渴,只会令人脱水,就像此刻的何非。
可井然却甘之如饴。
传闻,毒蛇出没的地方,五步之内必有解药。
相生相克。
假如何非是一条毒蛇,那么他出生的时候,是否也会有一个人应运而生?
可是,他们究竟是相生,还是相克?
井然只知道,如果他爱上一个人,他愿意奉上他的所有。
他红润的嘴唇逐渐干裂……
涨潮……地面上恢弘的沙堡轰然倒塌……
06.消失的“他”
井然踏出沙滩用品店。
海面十分平静,初升的太阳照射下耀眼的光芒,他睁不开眼睛,用手背轻轻遮挡。
走过孤零零的椰子树,刚刚好像有人在树下演奏小提琴……
琴弓来回往复,疯狂地拉锯,声音尖锐而刺耳,好像要锯断小提琴……
真是十分奇怪。
井然回到酒店,提起行李,赶往机场。跟随密集的人流登上飞机,客机斜飞入云,仿佛去而不返。
装修简约现代的别墅里,白阿姨等到了儿子回家。
井然站在书房的桌子前,从笔筒中取出一只圆规。他看着手中的圆规,仿佛陷入某种回忆……
白阿姨走到书房门口:“儿子,我们晚上吃红烧带鱼好吗?”
井然闻言转过身,圆规上尖锐的角带着金属的寒光,恰好指向门口的人。
“好啊。”井然微笑。
“你和他,这一次是分手了对吗?”
“母亲,你在说什么?我没有去见他啊。”
白亚茹走进书房,来到井然面前,她手里还提着洗好的带鱼,却突然说:“你不是我的儿子。”
“井然”听了笑了出来,他笑得恣意而放肆,他眼里的寒光比金属上的还要可怕……
如果他爱上一个人,他会攥紧他,勒住他,直到让他成为自己的一部分……
爱上你,杀-死你。
杀-死你,成为你。
(完结)